他就像一陣白煙似的,從半掩的鐵門門縫之間溜了出去。彷彿做了萬全準備,彷彿日夜期盼這個瞬間,貓奔出了家門,開始他的兩天一夜戶外旅行。 貓究竟去了哪裡呢?在聽見「貓跑出去了」的消息時,醒腦效果甚至比響了一小時的鬧鐘還有效。在大樓的樓梯間搜索的時候,我想起過去曾經誤以為貓跑出門,而在樓梯間來回尋找。(烏龍事件是怎麼發生的:即使嬰兒車裡的不是嬰兒,也是同一種愛)。雖然那一次是個烏龍事件,兩隻貓都怯怯的躲在床底下,還因此被嘲笑了很久,這次的我卻好希望只是又一次的搞錯了。 若是他就這麼不見了,最後見到他的畫面竟是窩在我腹部上方瞇著眼小睡的模樣。 大貓死去的那天,我們沒能見他最後一面。最後相處的那片刻時間裡,我們還笑著逗弄著因為害怕而忍不住將頭依靠著我們的他,我們不知道那是最後一次,甚至沒能多看一眼獨自留在籠子裡打點滴的大貓。(在夢裡終於見到了大貓:如何才能重回夢境?因期望而生的夢之精靈) 那麼可愛的孩子,任誰看了都想抱走吧!在梯間搜索的我們不安的猜測著,害怕若是有心人帶走了麻糬燒,怕是我們怎麼找也找不回來的。 記得老家對面鄰居養的貓,是隻看上去像是品種貓的灰貓,就我粗淺的見解來看,大概是腿比較長的英短吧。有一次有一對情侶,不知從哪找來了紙箱,一點一點的誘騙著灰貓進箱子裡,好在即時被母親發現,阻止了想偷偷抱走貓咪的兩人。 那麼可愛的麻糬燒,每天都得跟人擠著睡覺的貓,喜歡在熊娃娃身上踏踏的貓,那麼親人的他,說不準也會被人給撿走了。 最喜歡黏人的麻糬燒。 一路沿著樓梯走,走到一樓,路線卻變得複雜了。貓可能會往地下室前進,抑或是前往大廳呢?地下室是社區的停車場,連結著各棟大樓的樓梯,一旦貓往這裡跑,便有太多地方可以躲藏;然而通往大廳的路也不遑多讓,開敞的大門直通馬路,多條防火巷直達花園,根本沒有線索可尋。 所以只能全部都找一遍了。 我們拿著手電筒,在一台又一台的車底下查找,在充滿灰塵與蜘蛛絲的雜物堆裡尋找,好不容易發現了一台車上留有貓腳印,還急急忙忙的趴在地上尋找白色貓毛。我們家這隻廢毛王總算是派上一點用場了啊,那時候我們苦笑著說道。 直到我們找到一隻躲在車底下的白底虎班浪貓。 那隻浪貓有點傻眼,看著拿著手機手電筒的我們,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便跑開了。我甚至還請那隻浪貓幫忙注意一下,他大概覺得人類很奇怪吧。 本來以為找到了,到頭來還是一無所獲啊。 家裡的另一隻貓一美安穩的睡在麻糬燒平時最愛待的位置,一副沒有麻糬燒也無所謂的模樣。看來沒有麻糬燒的日子裡,他才是最大的贏家。(關於一美的故事:貓奴日常:愛說話的一美)。就像前陣子帶麻糬燒結紮的那幾週,因為母貓結紮的傷口較大,為了防止別的貓舔到傷口而隔離了好幾天,那陣子的一美就像變了隻貓似的,膽子忽然大了起來,平常一點小聲響就嚇得落荒而逃,那時候卻有自信地不得了,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姿態。雖然麻糬貓隔離一結束,一美就恢復膽小貓的模樣了。 找到白色汽車上的貓腳印後,像偵(白)探(癡)一樣在附近尋找貓毛。 遍尋不著之下,我們給社區管理員付了廣告費,並在社區佈告欄裡貼上了尋貓啟示。起初以為沒人會看,畢竟沒有懸賞獎金,大概看過的人也不太會放在心上。沒想到陸續接到了幾通電話,也明確告知了看見貓的時間與地點。雖然經過確認後,發現通報所看見的貓只是社區裡的浪貓,不過也很驚訝社區竟然有這麼多隻浪貓,而之前居然都沒發現!從這點就知道貓真的很擅長躲藏呢。 我們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,在社區中庭裡尋找。根據網路上的資訊,貓在半夜人少的時候才敢出來走動。這條資訊大概是正確的吧,我們遇上了一隻跟麻糬燒花色神似的貓,甚至還彼此爭論著究竟像不像,或者說乾脆當作找到了把他帶回家之類的玩笑話。 大概就像那種情況吧,就是每當有東西不見的時候,不管怎麼把家裡翻過來找就是不見蹤影,但直到有一天買了替代品來用,或是放棄找那東西的時候,它就會出現在你找過的地方。這種神奇的現象就像是遇到借物少女艾莉堤一樣。 還好艾莉堤是有借有還的好孩子。隔天我們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再次來到社區花園,卻聽見了一聲貓叫。細膩的喵叫聲從二樓方向傳來,聽起來就像麻糬燒的聲音,我們試著呼喚貓的名字,而喵叫聲也隨之呼應。真的是麻糬燒的聲音嗎?世界上除了我們的貓,又有哪隻貓會回應這個名字呢? 要是麻糬燒選擇不出聲的話,我們再找二十遍大概也找不到他。幾經波折的將他安置進籠子裡時,抱在懷中外出籠的重量,就像找到他的瞬間從心頭上卸下的不安。(一直活在記憶裡的那些聲響:插曲) 貓的兩天一夜戶外旅行結束了,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去過了哪裡,也許他在這兩天一直都待在防火巷內二樓冷氣室外機上面,也許他曾經去過地下室,然後跳上了那台白色的汽車,又或者曾經走錯棟樓在梯間奔跑,只為了找到回家的路。 唯一能確信的是,能看見這孩子待在家裡真是太好了。 如果窗戶是貓的電視,兩個毛孩子都是電視兒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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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月 202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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